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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国声 日本心（一）：日本传统工艺老匠师的精神

作者:赖英智 阅读数:3895 发布日期:2013-07-10

摘 要：从 Air Tight 精巧的金工制作，一丝不苟的布线安排，还有散发独特魅力的深灰色机箱，都留下非常深刻印象，我万万没想到像艺术品一样的 Air Tight 胆机，就是从这个小工厂出来的！

【美国声 日本心】每年仅做100台胆机的Air Tight

秋浓叶红之际访问位于日本大阪的 A&M 公司，出发前已经有心理准备。这家公司从 1986 年成立至今，总共售出不到三千件产品，平均一年只有一百件左右，其规模应该不大。真正到了高?市的工厂一看，还是不免犯起嘀咕，A&M 公司非但规模小，而且设备也很简单，几乎纯靠手工来制作胆机，与台湾许多小的私营企业在家里开设工厂情形差不多。认识 A&M 的负责人三浦笃(Atsushi Miura) 许久，几乎所有重要的国际展会他都出席，每次都抿着嘴轻轻微笑，从来不见他有兴奋激动的表情，或许这就是日本人特有的内敛个性吧。也因此对三浦笃相知不深，对他的 Air Tight 胆机倒是颇有亲切感，多年前在台湾就评论过 Air Tight 的 创 业 作 ATM-1 与 后 续 的 ATM-2。从 Air Tight 精巧的金工制作，一丝不苟的布线安排，还有散发独特魅力的深灰色机箱，都留下非常深刻印象，我万万没想到像艺术品一样的 Air Tight 胆机，就是从这个小工厂出来的！寸土寸金的日本，大概除了天龙、马兰士、雅马哈、索尼、松下等大公司外，生产 Hi-Fi 器材与配件的工厂都很袖珍，像是在东京御茶水的Oyaide，拥有四层楼的总部已经算是很豪华了。在群马县伊势崎的 Acoustic Revive 跟一般五金加工厂没什么两样，很多附件都委由其它工厂生产。拜访过两次的东京 Kondo 也是一样，彷如隐藏在住宅区的平房，却生产出天价般的高级器材。金嗓子 Accuphase 算是日本国内最负盛名的 Hi-End音响厂家，年营业额超过 25 亿日币，生产在线却也只有 15 名员工。其它日本音响品牌如 SHINDO LAB( 新藤实验室，专研西电胆机 )、UESUGI（上杉研究所，胆机）、47 研究所 (47 Labs)、Takamine（制作音箱）、Gonisis（生产功放）、FOB（数字功放）、Nakamura（中村制作所）、Leben( 胆机 )、BACH工艺社 ( 音箱 )、Stax（静电耳机）、Soloist（音箱）、Audio Replas（电源）、Tri（胆机）、Micropure（小型音箱）、Harmonix、六本木工学研究所 ( 音箱 )等等，恐怕规模就更迷你了，尤其是日本胆机，很多都已委由大陆工厂代工。明白了这个道理，再回头看看 Air Tight，就日本高级音响的标准来说，他们已算是“大户人家”了。只不过每年平均约一百件的产量，而每件的价格又不如 Kondo 那么昂贵，经营起来想必不容易。三浦笃一直说他们的工厂的确不大，但也不想扩大规模，很多国外经销商劝他扩大产能，这表示会有更高的收益，三浦先生都婉拒了，他认为做得好，做得精，要比做得多更有意义。他还说，有些日本音响器材把价格订得很高，连日本人都不一定买得起，这是因为想出口时在欧美市场获得更好利润，Air Tight 也不认同这种策略，他们依据合理利润合理定价。但由于 Air Tight 产量实在有限，消费者并非随时都能买到，很多型号都是“受注生产”，这也是日本高级音响的一个特色吧。A&M 公司所在的高?市，位于大阪府北部，实际上更靠近京都府。日本的行政区域全国分为47 个一级行政区 ：一都（东京都）、一道（北海道）、二府（大阪府、京都府）、四十三县，其下再设市、町、村。处在二个府之间的高?市，以中国标准来说就是个三线城市，人口只有 35 万左右，江苏的常州是其友好城市。地方虽小工业却很发达，高?全市有工厂企业 378 个，电子电器产品的年产值约占全市工业产值的 23.6%，其中

最大的是松下电子高?工厂。据称松下已决定逐渐停产等离子面板，研发工作会转到大阪府茨木市的茨木工厂，生产则集中到兵库县尼崎市的尼崎第二工厂，在此之前高?曾是松下在日本唯一的 CRT 映像管工厂，也是重要的等离子面板产地。实际上从大阪搭乘 JR 火车到高?仅需 1 小时左右，从高?往北到京都则要 50 分钟左右，从工业与商业角度衡量，高?比较靠近大阪 ；从文化气息来说，我认为受京都影响更多。大阪古时为京都的外港。与京都、神户合称为京阪神，白天人口仅次于东京为全国第二名，夜间人口次于横滨市为全国第三名。由于大阪市区早已外扩至紧邻的兵库县及京都府，实际都市区域已经与神户市和京都市相连成一巨型都市区，不仅为日本第二大都会区、也是世界前十大都会区和前十大都市经济体之一，无论工商活动规模或大众运输捷运铁道密度均居世界前茅。不过多数日本音响公司都已迁至东京附近，在大阪发迹的锦水堂 (Luxman 前身 ) 也搬到东京，目前比较有名的大概只剩安桥 Onkyo（前身是1946 年创立的大阪电器音响社）与 A&M 了。这个日本第二大城市每年夏天有自己的 SOUND FESTA 音响展，还有家东放学园音响专门学校呢。大阪是一个融合了古典音乐和现代流行音乐的城市，可以欣赏到从古典交响乐到最新流行乐的各类现场表演。大型音乐厅有关西地区最好的盛节大厅 ( 在大阪中之岛，共有观众席 2700 个 )，还有拥有 16000 个座位的巨大椭圆形多功能音乐厅大阪城会馆，此外大阪厚生年金会馆、八角形的难波 Hatch（新乐队演出较多）、石原大厅（有自己的管弦乐队）、凤凰大厅（为室内音乐度身定做的音乐厅）、大阪蓝色音乐厅（以演奏爵士乐为主）等各有特色。我最欣赏的却是“泉音乐厅” （Izumi Hall），这是 1990年为纪念住友生命保险相互公司 60 周年，在大阪市中心新大谷酒店的对面建成的仿古建筑，以维也纳乐友协会金色大厅的音响效果做参考标准，采用长方形的“鞋盒式”结构，共 821 个座位，从天花板到墙壁、地板、座椅，甚至巨大水晶吊灯，都考虑到音响效果的因素而作了谨慎的设计。残响时间非常符合古典音乐的需求，为 1.8-2 秒。此外还配备了很多独具特色的乐器，如音色明亮柔美的法国 Koenig制造的管风琴，在和贝多芬同一时代、1820 年代 Nannette Streicher 制造的古钢琴等。2006 年曾进行了一系列改装，

目前每年有 270-280 天的演出，使用率非常高，爱乐的朋友有机会到大阪请一定前往参观。具体地址是大阪市中央区城见 1-4-70，JR 环行线“大阪城公园站”出站步行约 3分钟、地铁长堀鹤见绿地线“大阪商业公园站”出站步行约 5 分钟。Air Tight 的二位灵魂人物三浦笃与石黑正美都是从Luxman 出来的，二个人都同样老实而沉默，老实到不懂得说故事。依照以前采访西方音响厂家的经验，只要开个头，对方肯定滔滔不绝的讲下去，甚至必须中途伺机打断，才有机会插嘴问下个问题，所以根本不愁没有精彩的内容可写。这次我提出一个问题，三浦笃很简短就答完了，负责技术的石黑正美则只在旁边点点头，让我不知要怎么接下去。我想这么多年来应该有一些值得回忆的事件发生，或者有什么趣事可谈，可是三浦先生想了半天，也没说出什么故事来。石黑正美恪守技术人的角色，只在背后默默支持三浦笃，所以也没说出什么来。这种小规模公司当然看不到流水线式的生产，几个工作台上摆放着正在组装的功放，工人清一色是“女性兵团”。三浦笃说这些女性员工从公司成立就在此地上班了，她们都不懂电子技术，只是很老实本分地按照施工图操作，一个人从头到尾把一部功放组装完成。这是 Air Tight 的传统之一，三浦说公司成立之初最早的 50 部 ATM-1，都是石黑正美亲自组装完成，然后每一部机器再带回家检测性能。女性员工的心思比较细腻，手工也比较灵巧，她们规规矩矩的摆放零件、搭棚走线，机器组装完成后以音乐讯号不停煲机一星期，成熟稳定后才能打包出厂。所以多年来 Air Tight 的产品鲜有故障，即使像旗舰 ATM-2001 大怪兽，三浦笃也能保证它们工作稳定无虞。在每一部 Air Tight 产品的包装中，都有一张三浦笃亲笔签名盖章的保证书，这就是他们信心的具体表现。由于 Air Tight 上上下下都那么的踏实、诚恳，反而可以从侧面观察中了解到他们的真正核心价值所在。我发现，Air Tight 的核心价值就是日本传统工艺老匠师的精神。在日本，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家族几代人都在铸造刀剑，造出吹发可断的锋利武士刀，也保存了古老的铸刀精华技术。没有他们，日本人的生鱼片恐怕无法切得那么漂亮。在日本，我们也可以看到一生都在绑扫帚的老师傅，虽然家家户户都有吸尘器，但是老师傅绑出来的扫帚却能扫出榻榻米缝隙中的细微杂粒，而吸尘器却不能。在日本，我们可以看

到小巷子里面昏暗的作坊中正在抄纸，他们所做出来的和纸传承数百年传统，这种源自中国的技术在大陆恐怕都已少见，却在日本保存下来。三浦笃说他每个星期天照常上班，与负责技术的石黑开会，检讨过去也计划将来，他们维护传统工艺但不被局限。我们看到，在日本越来越多的和洋风怀石料理出现，这些精致的料理结合法国菜、意大利菜与传统怀石料理的精华，让传统美食的形、意、色、香、味成就达到颠峰，这是传统结合现代的创新精神。日本人喜欢没有烹饪技术的 Shabu Shabu（涮涮锅），它简单到只有铜锅中的清水（或淡淡的昆布汤）、牛肉以及数量极少的几样点缀青菜、乌龙面而已。虽然吃的方式简单，只是将肉片在锅中来回涮个四、五次而已，但他们有全世界最顶级的霜降牛肉，这些顶级牛肉是不知多少养牛户穷毕生之力钻研养出来的。有了顶级的霜降牛肉，使得最通俗的庶民吃食摇身转为最高级料理。这种将最平凡的吃食提升到 Hi-End 地位的努力不也正是传统工艺精神

中的创新因子发酵所致吗？我发现 Air Tight 的核心价值正是如此，他们一方面将传统老匠师的制造精神发挥到极致，维系着优良传统。另一方面又不断创新，让优良的传统融合了新的生命，以致于生生不息，永不落伍。 许多制作胆机的公司或者标榜线路奇特，或者使用补品零件，或者在变压器绕制技术上有独门功夫，这些元素在 Air Tight 都见不到。以变压器来说，三浦笃说他们也可以自己绕变压器，但严格的产量限制与多样化的需求，倒不如找一个可靠的供货商来制作，他们合作伙伴是田村制作所（Tamura）。 株式会社田村制作所的前身 Tamura Radio商会成立于 1924 年，如今已是分支机构遍布亚洲、欧洲、南北美洲的国际知名上市集团公司，Tamura 在深圳、惠州、常熟、东莞、台湾都有工厂生产不一样的产品，Air Tight 只选日本总部来供货。三浦笃说几乎所有日本 Hi-End 音响都用 Tamura 变压器，他们也认为性能非常好。 在 A&M 公司内也看不到复杂精密的测试仪器，有关声音的一切都装在二位领导人的脑海中。Air Tight 胆机标示的规格很简单，也不强调规格有多优异，三浦笃说胆机好声的秘诀并不在规格参数，只要失真率等在合理范围就可以了。晶体机有更漂亮的参数，但必须用很多组件调整来获得高规格，乍听之下很干净，听久了就发现很拘谨，这不是用来服务音乐的。相反的胆机的线路越简单，使用的零件越少越好，Air Tight 胆机上尽量不用负反馈，以最简洁的方式取得自然流畅的声音。三浦笃说，他不喜欢每隔几年就推出旧有型号的升级改款，既然讲求简单的极致，就应该在产品推出前深思熟虑，确保这件功放在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内，使用者都不用考虑更换。Air Tight 将近三十年的历程，将近三千件的产品，这微不足道的数量或许在某些工厂来说只是半年的产量，对三浦笃而言，每部功放都是他最大诚意的具体呈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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